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耦园:才子才女的良缘造就的爱情园
中国苏南视窗 http://www.zgsnsc.com| 发布时间:2016-09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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适宜的气候、富饶的土地、清幽的山水、崇文的传统,以及众多的文人墨客、达官贵人、能工巧匠,成就了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园林,确立了苏州的独特地位。在众多的私家园林中,城东的耦园除了拥有其他园林共有的特征之外,
更多了一份儿女情长,称之为爱情园似乎更为妥帖,只为它是园主沈秉成(1822—1895)、严永华夫妇偕隐双栖的世外桃源。
作为清代的封疆大吏,沈秉成比一般官员更具有文人做派和诗人情怀,自同治十三年(1874)来苏,到光绪十年(1884)复出,他与妻子隐居吴门近十年。苏州是他七十年人生之路的一段旅程,却是最美好最温馨的十年,当生命之灯行将熄灭时,他选择苏州选择耦园,作为他生命的终点站。
归安望族朝廷大臣
道光二年(1822)九月初十日,沈秉成出生于归安的名门望族,初名秉辉,字仲复,号听樵,是父母的第二子。
父亲沈功枚,字桐川,历任福建同安、陕西岐山等知县,母亲严氏出身于书香门第,良好的家世背景为沈秉成的成长提供了物质与精神保障。遗憾的是,沈秉成五岁之时就失去慈母。所幸他的姨母视他如亲子,且亲自教授《论语》《大学》《中庸》《孟子》《诗经》《易经》。稍长,就随外祖父严石闾读书,不仅熟读经书,而且写文章是快枪手,所谓“操笔立就”,认识他的人无不称“公辅器也”。咸丰六年(1856),比沈秉成小七岁的常熟人翁同龢高中状元,而沈秉成得中进士,改庶吉士,充实录馆协修。
刚参加工作的沈秉成,主要是从事“国史馆协修”、“武英殿总纂”之类的文秘工作。
京官是个苦差事,拿着低工资过日子。同治四年(1865),他接到皇帝的旨令,“寻授云南迤东道”,即使到偏远之地任职,地方官的日子也远远好过小京官。沈秉成刚出京城不久,就接到父亲亡故的消息。沈功枚的灵柩尚在陕西,沈家人已在京城家中布置灵堂,接待亲朋好友的吊唁。翁同龢也到沈府“吊沈仲复太翁之丧”。第二年,京城流行“喉症”,不少人死于这场“瘟疫”,先是二月中旬沈秉成夫人姚氏与次子离世,四月初长子也随其母亲、弟弟而去,而沈秉成尚在山西处理父亲的后事。翁同龢在日记中对沈家接连发生的不幸充满同情,用“运蹇”二字感叹。至五月二十六日,“仲复从山右到京”,翁同龢登门安慰。
已四十出头的沈秉成面对妻离子散,肝肠寸断,身心俱摧,从此得了“肝脾之疾”。
丁忧三年,正是沈秉成疗伤的时间。
同治八年(1869),沈秉成得到新职位——江苏常镇通海道。
两年后,又调苏松太道,驻扎上海。清朝经过太平天国运动的破坏,元气大伤,而江南作为富庶之地,自然是朝廷筹措饷银的重要地区。沈秉成筹款得力,深得皇上嘉许,加按察使衔,晋布政使。当时的上海滩,华洋杂居,洋人高人一等,一旦遇到纠纷,华人有事往往请洋人出面帮忙,导致地方官难以处置。沈秉成自有办法对付,对洋人请托也不拒绝,但他秉公执法,坚持“视事仍断如法,酋也无如何也”。沈秉成这种“折冲御侮”的能力深得皇上夸奖与同道欣赏。同治十三年(1874),沈秉成“擢河南按察使,寻调四川按察使”。然而,年过五旬的沈秉成由于之前筹款及与各方周旋的压力,心力交瘁,身体极度虚弱,
于
是他毅然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选择回归家庭,陪伴娇妻弱子。
伉俪情深偕隐耦园
归安,就是今天的湖州,是清代湖州府所在地。湖州与苏州同为太湖边上的城市,归安人沈秉成与苏州结缘也在情理之中,而江苏巡抚张之万则充当了“红娘”角色。张之万邀请沈秉成夫妇到拙政园养病,山温水柔的苏州一下子吸引了这对才高风雅的伉俪,严永华有诗曰:
“得官不到锦官城。”
人和人的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,尽管沈秉成遭受二度丧妻之痛,但冥冥之中上帝自有安排,有失就有得。沈秉成与浙江桐乡青镇(今乌镇)的严辰曾于咸丰十一年(1861)“在京同居馆职,时相过从”。有一天,严辰收到妹妹严永华从黔南寄来的四幅手绘花鸟,严永华在每幅画上题句,做哥哥的将妹妹的作品自豪地展示给同僚。沈秉成大约特别喜欢严永华的画作,回家后忍不住告诉姚夫人,说如何如何好。姚夫人听罢,略带醋意地开玩笑:“君既慕此才女,他日可求为继室。”谁料夫妻间一时之戏语,竟成百年之“佳谶”。数年之后,
沈秉成果然迎娶大龄姑娘严永华,一段才子才女的良缘造就了苏州园林史上最独特的爱情园——耦园。
耦园里的夫妻唱酬生活比寻常夫妻多了几分风雅,多了几分浪漫,又多了几分敬重。
严永华(1836—1890),字少蓝,是严廷珏的次女。严廷珏官至云南省顺宁府知府,长诗文,以诗学传家;母亲王氏也是一代才女,诗书画俱佳。有这样的父母教导,严永华自幼就能吟诗填词,稍长工丹青、善诗词,如此才貌兼备的女子曾经“刲股救父、临难负母”,以孝闻名于世,却因长期侍奉母亲,一直待字闺中。同治六年,已是三十一岁的大龄女终于嫁得如意郞君。他们买下顾文彬同学冯桂芬的旧宅与郭季虎的涉园,涉园曾是吴中名园,毁于太平天国之乱。俞樾《安徽巡抚沈公墓志铭》写道:“侨寓吴门,购得娄门某氏废园而修葺之,有泉石之胜。时继配严夫人已来归,工丹青,娴词赋,公遂名其园为耦园,相与啸咏其中,有终焉之志。”沈秉成在这里大兴土木,构成东西两园,东园即在原来涉园的基础上重新布局。
沈秉成与严永华育有三子,除长子夭折外,
次子瑞琳、三子瑞麟均健康成长,其中瑞麟就出生在耦园。
沈秉成夫妇二十四年的共同生活,有多少恩爱留在了耦园的春花秋月里,留在了诗词唱和里。婚后的严永华得到夫君的点拨,诗格一变再变,成为一代女诗人,张之万称之为“国朝闺彦”。当光绪十六年严永华离世后,沈秉成将她的诗结集为《纫兰室诗钞》,请张之万、严辰作序。严辰回忆妹妹婚后的生活:“随轺四出,东则曾经沧海,北则亲睹皇居,西则远及炎荒,南则溯洄天堑。出处二十四年,往返数万里,到处双旌览胜,双管留题,以巾帼而获江山之助……伉俪怀深,游扬意切。”沈秉成在耦园落成之际,赋诗一首,表达乔迁新居的喜悦之情。严永华立即点赞夫君:“小歇才辞黄歇浦,得官不到锦官城。旧家亭馆花先发,清梦池塘草自生。绕膝双丁添乐事,齐眉一室结吟情。永春广下春长在,应见蕉阴老鹤迎。”
后来离开苏州的日子,耦园的一草一木始终萦绕在他们心头。
严才女有一次在路上见到盛开的桃花,不由想起故园的风花雪月,写下《途中见桃花忆耦园》诗,伤感地说:
茅屋疏篱曲涧东,数枝娇艳笑春风。
故园桃李应须忆,辜负花开一度红。
《过云楼日记》中有关沈秉成在耦园请客的记录
侨寓吴门雅集频频
苏州作为清代江苏的省会,驻扎在这里的衙门颇多,达官显贵是一个比较庞大的群体。很多曾在这里做过官的外乡人也喜欢上苏州生活,如张子青、吴云、李鸿裔等均以苏州为退隐之地。
沈秉成辞官后到苏州养病休息,先住拙政园,后住耦园。
从俞樾留下的文字里可以看出沈秉成当年的生活与交游状态:“性喜金石、字画,所收藏皆精绝。其居耦园也,南皮相国亦适寓吴,一时潘文勤公及李眉生廉访、顾子山、吴平斋两观察,皆时(是)相过从。偶得一古器、一旧刻书籍,摩挲玩弄,以为笑乐。”
这些文人雅士聚会,经常带艺伎出场,这在当时是一种社交方式,唯独沈秉成从不带艺伎,说明他对严永华的忠贞。光绪元年十二月二十日,张子青、李鸿裔、吴云、潘季玉、顾文彬等人分别从拙政园、网师园、听枫山馆、怡园赶到沈秉成的耦园新宅吃饭。这次待客所用器皿都是上等品,沈秉成与严永华的品位不同一般,顾文彬在日记中写道:“席上盛膳之器,俱用古铜器,锡作胆,颇觉新奇可喜。膳也极精。”
沈秉成在苏州养病,一待就是六年,清廷并没有忘记这位干练的大臣,光绪帝下旨让他进京,他仍以养病为由谢绝。他与李鸿裔、潘养闲、顾文彬等人都是主动辞官归隐的,
这些人衣食无忧,才学相当,志趣相投,在社会上又有一定地位,这种自在快乐的生活胜过高官厚禄的诱惑。
沈秉成与吴云、张之万、顾文彬的关系都非常密切,怡园的鹿就是从耦园送来的。光绪三年,顾文彬在怡园新造了鹿房,沈秉成立即送来一公一母两只鹿及一只小鹿,自己留下一只鹿。可能想想留一只鹿在耦园太孤单,第二天又把它送过来,感动得顾文彬在日记中写道:
“怡园中忽得四鹿,而仲复处遂无一鹿矣。”
在苏州的十年,是沈秉成与严永华生活最安逸的十年,他们精心构筑了耦园,与旧友新知组织消寒集、真率会。
然而美好的时光往往匆匆而过,沈秉成经不住皇帝的召唤再次踏上仕途,人生最得意之时最爱却离他远去。他强忍着丧妻的悲痛,不敢以私忘公,暂时代理两江总督之职。之前的两江总督曾国藩、沈葆桢、左宗棠声誉极隆,致使沈秉成感慨道:“前型未泯,敢不勉乎!”
光绪二十一年回到吴门,回到他与严永华的耦园。追思着过往的种种,那年的七月,他的人生也画上了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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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中国苏南视窗
责任编辑:陈双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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